这一世她能做的都做了,却不知最后结果会怎样。
两人马到了一条街道附近,只听得前面有吹吹打打热闹的声音。
众人都挤在道路两旁看热闹。
沈芷衣好奇起来:“前面在干什么?”
姜雪宁看着这条路的方向有些眼熟,脑海里顿时电光石火般地闪过,立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叫起来:“糟糕,我忘了,今日芳吟出阁!”
这连着两天来的事情都太过凝重刺激,她全副的心神都扑在了上面,今早又被谢危那边来的人叫走,哪里有空去想,蜀地任为志那边派来接亲的人都到了,尤芳吟出阁自然是在今日。
沈芷衣好似听过这个名字,道:“伯府那个庶女吗?”
姜雪宁倒有些惊讶她竟知道,但并未往深了去想,隻道:“我得去送她一程,殿下要同我一道吗?”
沈芷衣道:“那便去看看。”
听说这尤芳吟是受过宁宁救命之恩的,那一天是清远伯府重阳宴,沈芷衣虽然去得晚一些,可这件事也曾听闻,颇有些好奇这庶女芳吟是个什么样。
于是便攥了缰绳,跟在姜雪宁后面。
可她们却不是去清远伯府,而是直接出了城,等在城门外附近一处设在道旁的茶铺外面。
出京入京,都要从这条官道上过。
往来的行人有许多。
有客商在茶铺里歇脚。
荆钗布裙的茶水娘子拎着茶壶挂着满脸的笑容走在桌与桌之间,为客人们添着茶水。
姜雪宁同沈芷衣的马才一到,这娘子便热情地招呼了起来,问她们道:“两位姑娘要下来歇歇喝口茶吗?”
姜雪宁道:“就在这里吧。”
沈芷衣便一甩缰绳,翻身下马,将马系在了旁边,当先走进了茶棚。然而低头瞧见那长凳上黑乎乎油腻腻的一片,却有些坐不下去。
茶水娘子见她二人打扮便知非富即贵,连忙上来拿了巾帕将那条长凳用力擦了擦。不过这条长凳经年有人坐着,再怎么擦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叫她有些尴尬,不大好意思地笑起来道:“小店寒酸,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这妇人的笑容着实淳朴。
那一笑时还有几分腼腆。
沈芷衣往日不曾接触过这样的人,怔了怔,才道:“无妨。”
那娘子在桌上放了两隻茶碗,给她们添上茶水,道:“看您两位该是在这里等人,茶水粗劣,也隻好将就一些了。”
姜雪宁坐下捧起来便喝了一口,笑着道:“也蛮好。”
那娘子倒有些没想到这小姑娘看上去娇滴滴的却好似对这些浑不在意,愣了一下才拎着茶水走开。
这么个简陋的茶铺来了这样两个姑娘,难免惹得周遭人瞩目。
但这毕竟是在京城外头,谁不知道是天子脚下?
想也知道这两位姑娘身份不简单,便是外头系着的那两匹马都不寻常,也没谁敢上来搭讪什么,更没有人敢生出什么歹心。
“如今走南闯北做生意不容易啊,一到冬天边境上边乱得很,今年也不知怎么朝廷连兵也不出了,搞得我生意都没得做,只能提前回来过年了。唉,被婆娘知道,又要骂上一顿!”
“你还不知道吧,京里出事了……”
“是啊,就勇毅侯。”
“也没那么坏,世上条条都是道,北方的生意不好做,往南方转嘛。也没有外族滋扰,物产还丰饶,走上一趟能赚不少钱。咱们交上去那么多的赋税,朝廷也算在做事,你看这条条官道直通南北,横贯东西,去蜀地都要不了几天,顶多到那边翻山越岭时难上一些,可比往日方便不少。走上一趟,车马没以前劳顿,能省上不少钱了。”
“哎哟,一说起这蜀地……”
……
客商们都是走南闯北的,很快便聊了起来,偶尔也有夫妇两人带着的孩子哭闹玩耍,倒衬得这小店格外热闹。
姜雪宁听他们议论朝廷,下意识就看了沈芷衣一眼。
沈芷衣的目光却落在面前那盏粗茶上。
她的手指搭在茶碗粗糙的边沿,过了很久才端起来,姜雪宁一惊便要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沈芷衣已经轻轻抿了一小口。
这种路边歇脚的茶铺的茶都是用上等茶叶留下的碎渣泡出来的,淡中有涩,回味没有什么甘甜,反而有些隐隐的苦味。
实在连将就二字都算不上。
沈芷衣的神情有些恍惚。
姜雪宁凝望着她,直到这时候才敢肯定:沈芷衣是带着心事出来的,一路上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便是见到她的那时候也没有放开。
可这时候也不敢深问。
正暗自思索间,不远处的道上溅起些尘沙,是几匹马护着一辆马车过来了,马车的马头上还系了条鲜艳的红绸,一看便是有喜事的。
远嫁便是这般的规矩。
由夫家派人来接,娘家再随上人和礼,一路送自家的闺女去往夫家。
昨日曾去过蜀香客栈通报消息的那壮硕汉子看了看前面的茶棚,犹豫了一下,刚要向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