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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许明意耐着性子,放缓脚步如所受过的规训一般端庄地离开张夫人的视线,他才松了一口气,方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大少奶奶,”说话的是许明意陪嫁的丫鬟,叫红玉,她身旁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嬷嬷,姓申。二人都是陪着他从津门来的四九城,也是许家老夫人的耳目。

许明意知道她们是来看着他的,一向对她们防备至极。

红玉年纪轻,对许明意尚有几分尊重,申嬷嬷知道许明意的敌意,仗着背后是许老夫人,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意味。

许明意正如惊弓之鸟,不过一声轻唤就吓了一跳,红玉和申嬷嬷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顿时面面相觑。

许明意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吐出口气,对红玉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红玉看了眼申嬷嬷,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申嬷嬷看着许明意,道:“大少奶奶,四九城不比津门,您是张家的大少奶奶,还是少出门的好。”

许明意心中一紧,抬起眼,就发觉申嬷嬷那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睛正盯着他,面上的老相在岁月雕刻下愈发显得严厉。仆类其主,申嬷嬷是许老夫人手底下的人,看着她,许明意又想起许老夫人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随意拨弄着他的命运。

许明意心中顿生起莫大的反感,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说:“我知道了。”

不多时,下人就送来了热水,许明意着意将门闩得死紧,才敢脱了衣裳将自己浸泡入水中。

水温正好,许明意急切地将自己藏入水中,根本不敢看自己的身体。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温热的水流浸润着每一寸皮肉,恍惚间,竟好似闻鹤来的掌心摩挲着他的身体似的。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闻鹤来的那双手经过风霜砥砺,留下了粗粗的茧子,温热又有力,摩擦过皮肉时带起一阵战栗。被他抚摸时,许明意能感受到他身上满溢的情欲鹤对他的热情。

好像——闻鹤来很喜欢他,喜欢他的身体。

那种喜欢,能驱走自他记事以来,那挥之不去的厌恶,好似他不再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他也可以被爱,被喜欢,被亲吻,被珍而重之,爱如珠玉。

一念及此,许明意呼吸都微微变得急促,情不自禁地夹了夹藏在水中的白皙双腿。

茶楼不便,闻鹤来只是擦拭了一番,他的身体里还留下了他偷人的罪证。而今日,他就带着这不可被饶恕的罪证,堂而皇之地回到了张府。

没有人知道。

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只有许明意微乱的呼吸声,他慢慢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其实说痕迹——不知是闻鹤来小心,还是顾及着他到底是要回家,闻鹤来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要不打开他的双腿。

许明意抬起湿漉漉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闻鹤来吻过,他的吻——想起来,许明意竟有些……有些意犹未尽,他心里想,他实在很喜欢闻鹤来亲他。指尖滑过嘴唇落向腰,许明意本就单薄瘦弱,腰身更是细窄,闻鹤来攥住时,许明意想挣都挣不开。

再往下……

许明意眼角红了,咬住了嘴唇,将手探了进去。水温本该渐低,许明意却觉得这水好似沸了,他浸泡在其中,每一寸皮肉都被烧得发红,脑子里也晕乎乎的,像是还在戏楼,尝着那陌生又汹涌的情欲。

冷不丁的,一张脸浮现入脑海,是张靖遥,他的丈夫正看着他。

许明意呜咽了声,水中的身体绷紧如弓弦,须臾软了下来,软绵绵地靠着木桶沿,湿红的嘴唇发出轻轻的喘息声。他失神地盯着净室内的屏风,屏风上勾的是青山绿水,是张靖遥的手笔,他的画在四九城内也排得上号。看久了,不知怎的,许明意心中竟滋生出一种离经叛道的隐晦愉悦,那愉悦如锋利的刀,将他自嫁入张家后便笼罩在他身上的层层阴霾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沐浴过后,理智重新回笼,随着天色渐暗,许明意克制不住地焦虑起来。

张靖遥要是回来……想弄他——张靖遥干他时总是灭了烛火,只留一盏,昏昏暗暗的,根本看不清楚。张靖遥也不会看他的身体,未必就会发现异样。二人自成亲到现在,无不是许明意跪在床上,撅起屁股,被动地承受着。张靖遥也不喜欢许明意发出声音,他们之间的欢爱……不,那不叫欢爱,那和牲畜为了繁衍的交媾一般无二。

张靖遥总是不耐烦的,也许……就算他们干了,张靖遥也未必会发现,许明意焦躁不已,克制不住地咬着自己曲起的指骨。他看着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食不知味地用了点晚膳,目光又落在晃动的烛火里,一动不动地发起呆来。

红玉见许明意不歇息,提醒道:“少奶奶,夜深了。”

许明意一下子回过神,问她:“大少爷回来了吗?”

红玉愣了下,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张靖遥不是回了张府就来见许明意的,他有时会去书房,甚至就宿在书房。

许明意忙叫住他,道:“不用了——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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