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安东尼奥拍在她肩膀上的力度非常轻,但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是的,她想,人总是要一个人去面对各种挑战的,翻越重重障碍的。他们可以帮她,最终的决定还是要靠自己来下,有些路是需要一个人跋涉千里,到达彼岸的。不过,有前面人踏出来的脚印,再踩过去就比较简单了。安东尼奥看着她在接连不断的行走,动作轻柔的像是在跳舞。踮脚,落地,踮脚,落地,几乎上很少有能看到脚底完全踏上脚印的时候。阿桃拍拍手掌,转过身和他招手:“过来啊!”没等挥手,一阵大风夹杂着猛烈的大雪把他的身影吹到消失。“这个高度上还会有暴风雪吗?”犹/太人和向导询问。“有的,只要不站在峰顶的最尖的那一角上,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暴风雪,”阿桃被吹得一个趔趄,连忙背着风向过去说。“到我这边点,不然你被风吹走了,那位男士会来找我麻烦的,我虽然不怕他对我动手,可是要是一拳下来……”皮诺把她往这边拉拉。“谢谢。”“啊,风小了!”“不能等风小就要抢着过来,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风变大还是风变停,要风停的持续时间比较长之后才能叫他们过。”皮诺说,“我们爬雪山很大程度上只能靠主和雪山女神的保佑了。”风停了。全身落满了雪的雪人马上把自己从雕像状态恢复,像刚落水的狗子甩毛,抖动起自己的身体。“不冷啊?”终于等他最后一个过来,她拍拍落在领子里面的雪,把领子翻出来,还有好多雪融化成了雪水,顺着脖子流下去。“要不你现在把我倒立起来,保证没一片雪花能落在我头上。”安东尼奥狡黠的眨眨眼睛。“雪下面的沟槽……”音乐家扔出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小孔上面。沟槽里面的积雪打起转,向内凹陷,就像水流成螺旋形从排水口里流出那样。“白色的漩涡,要是人正好在漩涡中心,就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了。”“来吧,出发。快到峰顶了。”它就像固定着天空和地表的锚,系住了地表,不要让地表被天空吸走。“绕过去,贴着壁,不要怕冷,脚下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你需要迈过去,宽度也会减少,脚后跟感觉到没有踩在地面是非常正常的。”阿桃说,“我跟在安蕾娜后面。”“那我能跟你后面吗?我们俩排在最后。”“看向导?”“我没意见。”很少有情侣能做到像他们一样的冷静,皮诺的年龄恰好是那种为了爱情达到狂热,甚至自/杀的青、少年交接期,尤其是他周边的意/大/利小伙子对心爱姑娘的追求可谓达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都说啦,没必要跟在我后面……我都担心你,怕一直看我,忘记了脚下的路。”“等下喝水。”“好嘛好嘛,喝水喝水。”安东尼奥卡好了时间,到达一定的时间点就会让她去喝水。“不喜欢喝水吗?”安蕾娜有些佩服这两个人的精力,阿桃甚至有时候也在扶着她一起走,或者帮忙轮流背她的小提琴盒什么的。而她本人没走几步就想喝水,要不是其他人严格控制她的喝水量,她早就因为喝水过多导致的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嗯,我不太喜欢喝水。”她附和,“渴的时候舔舔嘴巴就算了。”“她只是喜欢喝甜的东西,”青年说,“别看纯净水不喝,但是什么甜茶啊,果汁之类的喝起来吨吨吨,直往肚子里面灌。”“哎呀!”小姑娘气的不行,此刻他们正在行走在悬崖峭壁上,背后就是刺骨的风和深不见底的谷底。如果有人掉下去的话,估计只能发出一声尖叫,根本看不到他掉了下去。“你老是揭我短!”“不要挨着我太近,你走你的!”她小心翼翼的挪动,毕竟自己的手指力量可没有安东尼奥那么强悍。大家都说摸着石头过河,到她这里就成了摸着石头过悬崖了。每次安东尼奥都想伸过手,要扶她,总是被人断然拒绝。“喝水。”男人把穿过岩壁的阿桃抓住:“不喝水你就喝甜茶。”“喝喝喝。”费里西安诺熬制的甜茶不是特别甜,而且也没有茶叶的涩感。“有点葡萄糖的那种味道?”捧着壶喝了几口,她认可。“我猜你在想这个茶为什么没有茶的味道,”安东尼奥也喝了点,即使不喝水,整个人也看起来很神采奕奕,其他人都在艰难的跋涉于雪山当中,就他一个人仿佛在公园里游玩似的。“因为这个甜茶,是一个叫甜茶的植物,是落叶灌木的一种,属于蔷薇科,而大家所说的茶叶一般都说的是山茶科。”“哦,懂了,反正就是可以泡水的喝的东西,我们那边也泡过什么蒲公英啊,胖大海啊,枸杞啊……”“喝几口就够了,不要多喝。”不是女人想多喝,是寒冷的雪片像针扎一样把她扎的不行。暴风雪越来越猛烈。“还认识路吗?”安东尼奥问。他们面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有白色的幕布四面环绕着,试图把人们包裹起来,可见度非常低,低到人们一脚下去,都不知道下一秒踩着的是什么东西。“认识是认识,你们有感觉身上特别热的吗?”“我有点……”路吉吼道。“不能再往前走了,他已经开始出现失温症了,”向导咬着牙,“附近有一间小棚屋,牧羊人用的,里面有炉子。”“我们可以在那里暖和暖和,躲避一下暴风雪!”说起小棚屋,小姑娘突然想起来自己背着大白熊在原野里赶路,那天似乎也在下雪,结果等好不容易看到那间小屋子的时候,晕了。到最后也没有看见那个棚屋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