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止倒不见怪,只笑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虽不羁,倒也还懂得这个道理,万不能辜负陛下与周太傅所托。”周姒抿唇一笑,道:“祖父重信,既托了先生,足见先生亦是重信之人。”贺兰止道:“周娘子谬赞。”他见沉鱼不说话,便道:“姜二娘子的银子赚的如何了?”沉鱼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放在贺兰止手中,道:“今日的头筹,非我们组莫属了吧?”傅言之和周姒望着他手中沉甸甸的荷包,不觉诧异。周姒更是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那荷包瘪得厉害,完全不能和沉鱼的荷包媲美。贺兰止笑笑,道:“未必。”沉鱼道:“等日落时分便可见分晓了。”贺兰止道:“正是。”傅言之和周姒心里着急,便很快辞别了贺兰止,径自去寻路子赚钱了。贺兰止见他二人离开了,便看向沉鱼,道:“姜二娘子若是得空,不若我们一起逛逛?不瞒你说,整个长安城里,再没人比我更懂这人间烟火气了。”沉鱼百无聊赖,便道:“也好。”两人沿路走着,一路无话。贺兰止道:“姜二娘子既说有事要我帮忙,为何又不开口呢?”沉鱼望着天上无边无际的云彩,叹息道:“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不能轻易说出口。只有得了先生的承诺,我才敢勉强提一提。”贺兰止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竟还有如此令你为难之事?”“便是皇帝舅父都有为难的事,我又不是神祇,又哪能事事顺心呢?”“如此,你不妨说上一说,若是我做得到,便帮了你这个忙。反正你说得对,今日的头筹是非你们组莫属了。”沉鱼摇摇头,道:“还不到时候。”在她能彻底相信他之前,她不会向他吐露一个字。贺兰止不觉打量着她,眼里充满了探究,他幽幽的点了点头,道:“那便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我贺兰止的府门总是朝你开着的。”沉鱼冷笑一声,道:“那也未必。先生这些哄女娘的话还是不必说给我听了。”贺兰止一怔,转而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沉鱼眼眸微转,道:“先生既做了我一日的师傅,我若不问师傅些疑难的问题,听听师傅答疑解惑,倒是对不住先生,让先生白担了这名头了。”“二娘子想问什么?”贺兰止止了笑声,可眼中的笑意却更浓。“嗯……那先生说说,咱们大汉的忠臣有哪些?”贺兰止道:“那依二娘子所言,何谓忠,又何谓奸?我是忠是奸?”沉鱼思考片刻,道:“为国有利为忠,为国有害为奸,至于先生是忠是奸,我并不知道。”贺兰止摇着扇子,道:“以对国之好坏论忠奸,是民之所愿。可为君者,却并非作此想法。”“这是何意?”沉鱼不解。“等二娘子明白了我这句话,再判断我是忠臣还是奸臣罢。”他说着,便悠然向前走去。沉鱼赶忙追上来,正要开口唤他,便撞进了一个眼神。她脚下一顿,道:“傅……”话还没说完,便见沈娘子走上前来,站在了傅恒之身侧,娇声一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她说着,瞥了一眼贺兰止,道:“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与天仙般的小娘子倒甚是登对呢。”沉鱼和傅恒之皆未开口,只是望着彼此,眼底都有些微凉。倒是贺兰止道:“娘子翩若惊鸿,与身边的公子宛如画中之人。”沈娘子嗤嗤一笑,还要再说,却见沉鱼已扯了贺兰止的衣袖,冷声道:“我们走。”贺兰止笑笑,冲着沈娘子行了礼,便随着沉鱼一道向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傅恒之便突然伸手握住了沉鱼的胳膊,他面色铁青,声音冷的不像话,道:“你去哪?”沉鱼拼命朝他使眼色,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死死盯着沉鱼。沉鱼挤出一抹笑来,道:“我们去逛逛,不打扰你们了。”她说着,冲着沈娘子的方向道:“你们玩得开心点!”沈娘子莞尔一笑,道:“小娘子放心,我与傅公子很是相合。”沉鱼听着,只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毕竟傅恒之是为了他们组的胜利,她自然不能说什么,便只得强笑道:“如此甚好,我就不打扰了。”言罢,她转身就走。可傅恒之还是握着她的胳膊,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沉鱼无奈,只得拼命向他使眼色,可他却恍若未见。半晌,他突然开口:“你是真心的?”“啊?”沉鱼一愣,看着沈娘子精明的脸,她来不及问傅恒之一句什么意思,便应和着点了点头。傅恒之颓然的松开了手,再没和她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沈娘子笑着追了上去,只留下沉鱼站在原地,一脸的懵懂。可不知为何,她心底却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大块似的。贺兰止走到她身边,望着傅恒之离开的方向,道:“若是后悔了,便去追他,还来得及。”“不后悔。”沉鱼木然道:“人家去玩我凑什么热闹?”她说着,便推搡着贺兰止朝着反方向走了。黄昏时分,宫门下钥。沉鱼和傅恒之果然是赚银子最多的一组,可与旁人或是兴奋或是失落的情绪不同,他们两人都阴沉着脸,好像他们得的不是第一,而是最后一名。傅行之凑过来,道:“沉鱼,你这是怎么了?开心点呀。”沉鱼努力勾了勾唇,可唇角依旧划不出什么好看的弧度,她只是淡淡道:“我开心,很开心。”傅行之无奈道:“你这个样子任谁都看不出开心吧?”他说着,看向一旁的傅恒之,道:“大哥,沉鱼她是怎么了?”傅恒之没说话,只看了沉鱼一眼,便站起身来离开了。“这是……”傅行之一脸无奈,道:“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