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之脚下一顿,声音疏冷,道:“何事?”傅行之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沉鱼和大哥走的很近?”傅慎之凑过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沉鱼定是想通了要做太子妃了。六弟,现实些,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沉鱼才不会因为权势而去攀附大哥呢!”傅行之道。傅慎之幽幽叹息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傅言之见状,也打算离开。傅行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二哥,你就不打算想想法子吗?”傅言之眼眸如冰,道:“她爱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可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要眼看着沉鱼嫁给大哥?”傅行之急道。傅维昭走过来,眼角的余光划过傅言之的脸,道:“有什么好争的?人家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花期都过了,还争什么呢?”傅言之的脸上白了白,一言未发便拂袖离开了。傅维昭嗤笑一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道:“六哥,你便是当真去争一把,也争不过大哥,还是算了罢。傅行之恨恨的一跺脚,也大步离开了。“殿下,姜二娘子。”卫伉说“姜二娘子”四个字的时候明显把声音挑高了几分,想来是没想到沉鱼会出现在这里。傅恒之笑着道:“今日沉鱼闲来无事,我便带她一起来了,还请舅父不要见怪。”卫伉笑着捋了捋胡须,道:“无妨。”沉鱼见状,也甜甜的唤了他一声“卫大将军”。卫伉听着很是受用,眼里的笑意更浓,道:“二娘子客气,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叔父’吧。”“这不成。”傅恒之道:“还是与我一般,唤‘舅父’吧。”卫伉一愣,倒是沉鱼笑着点点头,道:“舅父。”“好好好。”卫伉笑得胡子乱颤,看向沉鱼的目光也就多了几分深意。沉鱼见他们有要事要谈,便道:“我还从未来过舅父府上,不知可否允我到处走走,也好欣赏欣赏舅父府上的景致。”卫伉被这一连串的“舅父”唤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应了,又嘱咐府上的侍女好生陪着,这才安心。沉鱼笑着从前厅走出来,便看向身边的侍女,道:“我自己随便走走,不必跟着了。”那侍女点点头,道:“诺。”沉鱼记忆中是来过卫伉府上的,可那时她太过年幼,又隔了整整一世,她实在是记不清了。她只能按照记忆中的一点点碎片和对于世家宅院的分析,朝着后宅走去。于她而言,若想探知一个人的心迹,没有什么比去他的书房瞧瞧更直接的了。卫家的下人不多,越到后宅,便越是僻静。因着府邸不大,她找到卫伉的书房也并非难事。沉鱼顺着路走着,越发觉得卫伉不是会谋反的人。他生性温和谦恭,行事不拘小节,虽官至大将军,生活却极简朴,也从未听说他家人有什么欺男霸女之事,实在不像有那等野心之人。至于他的副将苏建,既然在当时彻查之下风波都未能及他,那便应该不是他牵累了卫伉了。沉鱼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不大,外面无人守着,看上去像是什么不重要的地方。沉鱼微蹙着眉,刚想抬腿进去,便听得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是我爹的书房,你要进去吗?”沉鱼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他面容清俊,年纪虽小,身量却已很高,只是脸上稚气未脱,一看便知是年纪尚小,假以时日,等他长成翩翩公子,还不知要迷倒长安城多少女娘呢。他眉头轻皱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冷峻霸道。“你是……”“卫不疑。”他淡淡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沉鱼躬着身子,眼睛弯如弦月。饶是卫不疑这样冷峻的少年,也不得不承认,她看上去很是和煦明媚,让人见之便心生欢喜,起码是讨厌不起来的了。“姜沉鱼。”他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在宫里见过你,就是陛下为我爹接风洗尘的那次。”沉鱼笑着道:“你记性倒好。”卫不疑嫌弃道:“你生得不难看,又在宴席上大出风头,我自然记得。我若像我大哥那般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才叫记性好。”他的大哥,便是卫不惑吧。不知为何,沉鱼竟想起了傅维昭,她那样喜欢卫不惑,上一世卫家出事,她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啊!卫不疑见她不语,便道:“你想进去瞧瞧?”
沉鱼回过神来,道:“我只是好奇,如今知道了这里是书房,便不想进去了。”卫不疑却很大方的推开院门,带头走了进去,道:“来吧。”沉鱼无奈,可他此举也算是正中她的下怀,便跟着走了进去,道:“你这样冒然带人进来,你爹不会生气吗?”卫不疑道:“我爹只喜欢打仗,不喜欢读书,至于这里,他只有偶尔处理公务的时候才进来。”他说着,推开了书房的门。书房不大,却也算得上窗明几净,书架和案几分列摆好,东西虽不多,收拾得却很干净。书架上七零八落的摆了两排书,沉鱼浅浅扫过去,大约都是兵书。案几上放着些信函,就那样大大方方的摆着,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沉鱼假意四处看着,走到案几边,眼睛却瞥在那些书信上,道:“卫大将军喜欢写信?”卫不疑道:“我爹虽识字,却不通文墨,这些都是给边境阵亡的将士们的家属的,我爹会定期给他们寄些体几钱,问问他们过得是否安好。”“卫大将军有心了。”沉鱼低叹道。卫不疑浑不在意道:“将士们既跟着我们卖命,我们便该护佑他家人安康,这是分所应当之事,算不得什么。”“你这么小倒懂得这些。”“我不小了,今年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