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维昭低声道:“怎么没见苏建将军出来?”沉鱼心头一跳, 还未及她反应, 便听得“吱”的一声,身后的大门被缓缓拉开来。皇帝舅父身边的宦官长荣急急跑了出来,大声道:“速将卫伉大将军及其家眷请回来!”“诺!”侍卫们应声而动。沉鱼一把拉住长荣, 道:“公公,这是怎么回事?”长荣急得一头汗, 道:“小祖宗, 这事和您没关系,快回长乐宫去罢。”傅维昭道:“若是我问呢?公公也不肯说吗?”长荣见她们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自知得罪不起,便只得压低了声音, 道:“有人告发卫伉谋逆!”“怎么会!”傅维昭惊叫出声。沉鱼听着, 只觉眼前一黑, 几乎晕厥过去。她再顾不得许多, 直直朝着大殿冲去。耳后传来长荣的喊声,她却置若罔闻。她只知道,她要去问个分明。不知点了多少烛火,将大殿照得如白昼一般,可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皇帝舅父面上有些晦暗不明,阴沉得厉害。也许是她看错了,只是烛火的影子映在了他脸上,才会显得如此。她的舅父,一贯的温和的。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竟是苏建!“沉鱼,你怎么来了?”皇帝舅父看向她,语气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三分无奈。“我……”沉鱼还没回答,便见薄太后朝她走了过来,道:“你倒是有心,还知道回来寻哀家。走罢,哀家正好乏了,你陪哀家回去。”“可是……”“没什么可是的。”薄太后眼神之中充满告诫,道:“小孩子家玩闹也得分场合、分时间,知道吗?”“是……”沉鱼说着,最后抬眸望向大殿中间。也许是错觉,她竟觉得皇后在看着她,那样悲伤而决绝的看着她。她很想问皇后一句,我该怎么做呢?我又能做什么呢?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们?可皇后很快就低下了头去,仿佛从未看过她似的。“走罢。”薄太后轻叹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沉鱼跟在薄太后身后,缓缓向外走去。在出大殿的一刹那,与要入殿的卫伉相遇。他们目光相接,可只有一瞬,便分开了。“外祖母!”沉鱼追上去,道:“难道此事就再无周旋的余地吗?就算卫伉有错,舅母这些年勤勤恳恳,您是看在眼里的啊!”薄太后叹了口气,道:“沉鱼,这帝王家的事,从来就不由人。你心里在想什么,哀家都清楚,哀家只能答应你,哀家会尽力一试。”翌日一早,傅维昭便闯进了长乐宫来,她顾不得去向薄太后请安,只直直冲到沉鱼房中,一进门便气喘吁吁的冲到沉鱼面前,道:“沉鱼,卫伉大将军下狱了!卫家所有人都被关在了天牢中,等候发落。”傅维昭左右踱步道:“我们得想个法子……”沉鱼目光坚毅,道:“你若真想救卫家,便该想法子弄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了卫伉大将军。既然说他谋逆,那证据又何在?”上一世虽也是在皇后寿宴上出的事,却是侍卫直接冲进大殿,将卫伉等人压下去的。而这一次,却是宴席散后才出的事,看样子倒比上一世温和多了。那是否就意味着,这一世的证据并非铁证?也许,卫伉收到她的消息之后并非什么都没做……沉鱼一夜未眠才想到这些,自然是傅维昭不能懂的。傅维昭抿了抿唇,道:“我去想法子打听出来。”她说着,抬脚就要离开。沉鱼赶忙拉住她,道:“此事万不可cao之过急,若是被舅父发现你牵涉其中,只怕对你不好。”傅维昭道:“父皇跟前的长荣曾受过我的恩惠,我去向他打听,他不会瞒着我的。”沉鱼听她如此说,也就略略放下心来。她松开了握着她衣袖的手,轻声道:“小心些。”傅维昭点点头,很快离开了。沉鱼收敛了心情,出门朝着博望苑走去。“二娘子!”门口守门的小太监见是沉鱼来了,赶忙笑着迎出来。沉鱼见他眼圈红红的,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不觉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那小太监不过九岁、十岁的光景,听沉鱼问他,便忍不住大哭道:“昨夜侍卫们便来过一次了,把宫里翻了个底朝天,还对殿下不敬,说是陛下的旨意,让殿下禁足于此,非诏不得出。前面那几个侍卫便是守在这里监视殿下的,也就是您才能进来,早起六殿下来还被他们拦住了……”话还没说完,便听得有人沉声唤道:“住口!”那小太监吓了一跳,登时便住了口,只顾一抽一抽的哭着。沉鱼抬头看去,只见傅恒之身边的锦荣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身后。他面色阴沉,眼里难得的没了笑意,郑重道:“二娘子请随奴才来吧。”“傅恒之呢?”锦荣道:“殿下在书房。”
他只这样简短的答了,便不肯再说了。沉鱼心里猛地揪了起来,道:“走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博望苑,锦荣见四下无人,方低声道:“昨日宴席之后,卫伉大将军身边的副将苏建向陛下进言,说卫伉大将军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还拿出了几封卫伉大将军与匈奴单于往来的信函,以为证据。”“卫伉大将军没分辩吗?”“具体的奴才不知,只知道陛下昨夜大怒,命人连夜搜查了将军府,又派人将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和博望苑搜了个干净。殿下忠心一片,他们自是没搜到什么有用的,至于椒房殿中是否有异,奴才便不得而知了。只听说皇后娘娘与殿下一样被禁足在自己宫中,非诏不得出。”沉鱼没说话,只是颇为担忧的望着书房的方向。锦荣见沉鱼不说话,便也缄默起来。沉鱼思忖道:“傅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