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怕她知道。他五指拢紧,道:“母亲,父皇还在等您,不便再耽搁了。”沉鱼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却字字珠玑,道:“一切只在人心,王娘娘不愿做的事,未必没人肯做。”王美人轻笑一声,道:“二娘子说得是。”她叹了口气,走近了沉鱼,低声道:“我知道二娘子瞧不起我的作为,可我不似二娘子出身尊贵,在宫中无所依凭,不得不步步小心。其实我心中是很心疼太子殿下的。”沉鱼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觉可笑,道:“那傅言之呢?他也如王娘娘一样,因为此事而难过吗?”王美人看了傅言之一眼,道:“正是,他与太子殿下感情甚笃,只是不敢表露罢了。”沉鱼哂笑一声,道:“我还以为傅言之会高兴呢,如此倒是我错怪他了。”王美人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虚的很,便转头看向侍卫,道:“陛下所定的规矩乃是约束宫中的人,二娘子是贵客,自不必受此约束,大人不若行个方便,放二娘子进去吧。”“这……”侍卫还未答允,便见博望苑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傅恒之正站在门前,孑然而立。他只着了常服,面上也有些苍白,可那股子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却极有威势,让人不得不生出敬畏之心。遗世独立,沉鱼竟想到了这四个字。除了他之外,又有谁担得起这四个字?“请二娘子进来吧。”他声音疏冷,眼眸却深深的望着沉鱼,浓烈似火。为首的侍卫被他所震慑,恭敬道:“殿下,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进出博望苑。”“孤说,请二娘子进来。”他一字一顿。“殿下……”那侍卫喉咙一滚,猛地跪下来,道:“小的实在不敢抗旨,还请殿下恕罪!”其实整个宫里都知道傅恒之如今不过是困兽,可不知为何,他竟怕他怕得厉害。甚至说得上是畏惧。“依你所言,孤的旨意你倒敢不遵了?”“小的不敢!”傅恒之淡淡道:“若是父皇问起,你大可推到孤身上。”言罢,他便看向沉鱼,道:“二娘子,请进吧。”沉鱼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她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克制着,不让自己飞扑到他怀里。她经过他的时候,那独属于他的淡淡杜衡香气便扑面而来,她不觉浅浅抬眸,正对上他那双幽深至极的黑眸,陈潭似的眸子就此流转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幽光,砸在她的心上。她迅速的低下头去,走了进去。身后,大门“砰”的关上,隔绝了所有不安。他猛地将她揽在怀中,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深深的望着她,道:“不是说了,不许再来了吗?”她道:“是说过了,可是,我想你。”她说着,踮起脚尖,轻轻的啄上他的唇。只是沾染到一点点,可不知为何,却似火焰般滚烫,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栗。他反身将她抵在门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霸道而热烈,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可是这一次,她只想回应他。无法喘息,那便不喘息了吧!锦荣等人本要迎上来侍候,见状都匆匆回避了。临走,锦荣还不忘捂住那守门的小太监的眼睛。许久,他轻轻松开了她,望着她绯红的脸颊和盈盈的目光,再刚强的心都顷刻化作了温润的水。可他一想到注定要与她分离,便又心痛得无法自抑。“沉鱼……”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舅父答应我,上元节时会放你出来与我共游长安城,有什么话,等那个时候再说吧。”傅恒之点点头,将她微凉的手暖在掌心中,温言道:“也好。”他拉着她一路朝着书房走去,心却渐渐沉了下来。上元节,既然如此,他大约还活得到上元节吧……“你在外面,可有听到母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