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道:“二娘子正在小人车上。”傅婠这才松了口气,还未开口,便见沉鱼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道:“阿娘!”傅婠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你次兄差人问我你手上的伤势如何,我才知道你出了这样的事,却遍寻你不着……”话还没说完,便见贺兰止也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他眼睛如同星光般明亮,唇角挂着一贯温润的笑意,行礼道:“殿下。”傅婠眸间闪过一抹不安,却没说什么,只道:“贺兰大人。”贺兰止道:“我恰与二娘子偶遇,这才送了她回来。如今见她安然回府,我也该告辞了。”傅婠微微颔首,道:“贺兰大人请便。”沉鱼看向贺兰止,道:“大人不进来喝盏茶吗?”贺兰止温言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叨扰了。”沉鱼见状,便道:“先生慢走。”见贺兰止离开,傅婠才道:“沉鱼,你随我来。”沉鱼看了姜落雁一眼,见她冲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心底便顿时明白了几分,只怕今日又免不了要挨顿骂了。傅婠行至浣花厅,才停下了脚步,道:“沉鱼,你实话和我说,你与贺兰止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分?是师徒之分,还是……男女之情。”沉鱼否认道:“阿娘何故有此一问?我心里到底有谁,阿娘不明白吗?”傅婠望着她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昨日母后召了我进宫,谈起了你的婚事。依着你外祖母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嫁给言之。”“傅言之?”沉鱼冷笑一声,道:“不可能!”傅婠抿唇道:“他不过宫婢所生,原是配不上你的。只是因着这些年陛下格外器重他些,你外祖母才想起他来,你既不愿,我回了你外祖母便是。”沉鱼道:“我并非看不上他的出身,而是看不上他这个人。”傅婠不觉疑惑,道:“在诸位皇子之中,言之已算极出挑的了。”沉鱼道:“阿娘看人难道也同旁人般浅薄吗?傅言之的样貌、才学的确无可挑剔,可他生性隐忍,性情狠厉,并非良配。哪怕作为亲人、朋友,也不值得交托。”傅婠冷嗤一声,道:“你才多大,倒看得出这些。我知道你心里有谁,也知道在你看来,只要是与那人相比,旁人都不足看。可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梗着脖子不嫁人,哪怕我容得了,你外祖母又怎么受得住?”沉鱼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唇。傅婠叹了口气,道:“我不逼你,只是你外祖母作何安排便不是我管得了的了。”她说着,便起身要离开。沉鱼突然道:“非要我议亲不可?”傅婠的肩微微耸了耸,道:“你外祖母看着你长大,若不将你安排妥帖,她如何能放心呢?你且细想去。”“非要嫁皇子?”傅婠回头看着她,道:“你这是何意?”“那我选傅行之。”“你这是气话还是……”“人我已经选了,若是不能成事,还请以后阿娘不要再逼迫我了。”沉鱼说完,不等傅婠回过神来,便推门走了出去。翌日一早,傅婠便入了宫。姜落雁得了消息,不觉蹙眉道:“你当真要嫁六殿下?”沉鱼漫不经心的梳着发髻,道:“怎么,他不好吗?”姜落雁道:“也不是不好,只是……”“长姐想说的我都明白。”沉鱼握紧了她的手,道:“此事我自有打算,长姐不必担忧。”姜落雁知道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也就不再多言,只道:“好吧。”正说着,便见姜子默走了进来,他眉头紧皱着,脸色铁青,道:“那傅博之昨日又在外面宿了一夜,破晓时分才回来,还带着一身酒气,简直是荒唐至极!也不知外祖母是怎么想的,竟把这样的人指给长姐……”“次兄!”沉鱼打断了他,道:“如今有外人在我们府上住着,当心隔墙有耳。”姜子默自觉失言,忙住了口,道:“父亲、母亲亦看在眼里,却……”沉鱼道:“长辈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我们如何是我们的事。次兄,现在傅博之在做什么?”姜子默不耐烦道:“左不过是呼呼大睡罢了。”“我让次兄布的局可布好了?”姜子默道:“你放心,我在金吾卫中当差多年,识得不少能人,必将此事办的漂亮。”“那不就行了?左右次兄再忍耐他些时日也就是了。”沉鱼说着,不觉一笑。姜落雁狐疑道:“什么局?沉鱼,子默,你们要做什么?”姜子默笑笑,道:“长姐,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退了这门亲!”
退亲“大娘子、二娘子!”陈嬷嬷说着, 一脚踏了进来,见姜子默在这里,方笑着道:“二公子也在呢。”姜子默笑笑, 道:“陈嬷嬷这是打哪里来的?”陈嬷嬷笑着道:“老奴方才出去,正见着侯爷身边的人,说是方才卫将军派人来递了帖子,说明日要登门拜访呢。侯爷的意思,是让两位公子明日都跟着听听,两位娘子帮着殿下收拾一番, 万不可失了礼数。”“卫将军?哪个卫将军?”沉鱼急忙问道。陈嬷嬷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道:“说是卫铮将军。”“他来做什么?”姜子默眼神中有些不耐。“说是听闻侯爷对西域之事颇有见地,这才特意登门拜访的。”陈嬷嬷笑着道:“咱们侯爷虽未上过战场,可细算起来, 侯府也算是将门呢。”沉鱼道:“他明日何时来?”“说是下了朝便来。”陈嬷嬷道。沉鱼微一思忖, 道:“嬷嬷只管去回了阿爹,说我们知道了。”陈嬷嬷道了声“诺”,便退了下去。陈嬷嬷一走, 沉鱼便看向姜子默,道:“次兄, 明日可来得及?”姜子默恍然道:“你是想……”沉鱼道:“若只是来侯府闹一番, 难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