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仍等不到太皇太后的一句免礼,惠太妃索性自己站起身来了。
惠太妃掩饰眼底的嘲讽,笑吟吟道:“太皇太后怎的这般,臣妾可是前来恭喜太皇太后的!”
闻言,太皇太后捏着茶盖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布满皱纹却厚敷脂粉的脸瞬间染上喜色。
心里暗道,莫非是外孙女裴玉媗那头有好消息了?
太皇太后久居宫中,母家又只是小门小户,侄孙辈亦没一个顶用的。
而惠太妃出身最为显赫的镇国大将军府,儿子楚王还随驾出行热河了,她的消息更灵通,也属正常。
“惠妹妹要恭喜哀家什么?”太皇太后热情款待,“快来人,给惠太妃赐座!”
惠太妃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理了理裙摆。
半晌后,才故意模棱两可道:“臣妾听闻,太皇太后您的外孙女裴氏近些天可得了圣上的加恩……”
太皇太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眼角眉梢之间的喜悦与激动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难道外孙女被皇帝加恩册封为妃,甚至被立为中宫皇后了?
可偏偏惠太妃说到此时忽然停了下来,只端起一旁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品尝了起来。
太皇太后心下不耐,却也无法,如今就等着惠太妃这个昔日的仇敌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惠妹妹可喜欢这君山银针?若是不喜,哀家唤人给你换一盏。”太皇太后端着亲切和蔼的笑。
惠太妃心中暗暗发笑,却不作答,端坐着细细品茶品了好一会。
一直到太皇太后开始面露不耐,惠太妃才不紧不慢道:“臣妾听闻圣上加恩特封裴小姐为祈北公主,并赐下国姓,许配给了北境一处不知什么部落的王子为妻。”
“真是恭喜太皇太后了,不仅女儿是公主,连外孙女都成了公主了。”惠太妃语气极为诚恳,仿佛这真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什么?”太皇太后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半晌后,太皇太后瞳孔猛地一缩,面色瞬间苍白,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着惠太妃,双唇哆嗦着,彷佛要说什么。
另一手却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却仍好似喘不上气来。
没一会儿,太皇太后就直直地晕了过去。
周围宫人皆惊呼连连,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扶起太皇太后,良久后才有人记起要去请太医过来。
惠太妃恨不得当场仰天大笑。
她终于一报当初在永丰年间被太皇太后夺走后位的大仇。
趁着一众宫人惊慌失措之际,惠太妃甩了甩衣袖就转身就离开了慈寿宫。
这会子也无人顾得上拦她,时刻监视着惠太妃几个暗卫同样不在乎太皇太后会怎么样。
惠太妃沿着宫道向外走,心中不断暗道,还真是多亏了那位奴籍出身的康贵妃。
听闻太皇太后的外孙女裴氏便是惹了贵妃的不快,才被圣上赐婚远嫁北境的。
太皇太后这个老妖婆,膝下只得一女,女儿又只得了独女。
这个唯一的亲外孙女出事可不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随即,惠太妃又不免想到了这位贵妃所生的大皇子,明明出了痘却至今仍然好好地活在世上。
她朝着皇太后与大皇子所居的仁寿宫的方向望去。
正值一年里头最闷热的三伏天,惠太妃后背却忽然开始冒冷汗,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深陷掌心。
在上回大皇子出痘之后,皇宫里她还能使唤得动的几个暗桩全莫名失踪了……
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手笔,一看就是锦衣卫所为。
只希望千万别查到她与楚王府身上来。
从围场回行宫的路途,乘坐马车莫约一个时辰,但快马加鞭仅需两刻钟。
但今日的喇库大王子不知为何骑在马背上只是极慢地走着,一路配合着帝妃二人的銮驾车马。
但他的妹妹颜朵却受不了这般慢吞吞如同乌龟的速度。
颜朵扬着细鞭抽打身下的马匹,一鼓作气朝行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喇库大王子始终骑马跟在帝妃二人的马车身后。
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暧昧旖旎的娇喘与吟哼从马车内传出……
大王子虽尚未娶妻,甚至没有开过荤,但也知晓这暧昧的声音是什么。
他那黝黑的脸庞再次发烫起来,整个人好像就要烫熟了似的。
人人皆有爱美之心,他只是从未见过贵妃这般明艳姝丽的女子……
他也对贵妃无任何觊觎之心,只是每回见着,就情不自禁般想偷偷看上几眼。
但也仅仅是想看一看。
自回到行宫后,他就脚底生风般小跑着回到了他的东厢房内。
早已到了院落内正屋与父母一同用着晚膳的颜朵,看着哥哥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由得嘀嘀咕咕起来。
“都还没有用晚膳,这么急着回房做什么。”颜朵满是不解。
大王子在房间内放置杂物的小箱翻找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