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病急乱投医,还不如趁着文件正式下达之前,多藏些家当来的靠谱。
想到这里,陈弄墨就有些躺不住了,赶紧抱着热水瓶坐起身,套上棉袄就要下床去找母亲。
不想卧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转头,就见母亲已经推开门,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见状,陈弄墨心里一个咯噔,尤其对上母亲那双和泛着红的眼眶,更觉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季茉不知闺女已经对即将到来的变故有了心理准备,她坐到床边,将不大的包裹塞给闺女,又不舍的摸了摸女儿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好一会儿才温和哄道:“聿聿,这里头是钱票跟一些值钱的物实,你收好了最近外头不太平,明天叫小胡送你去你秋华妈妈家避一避,等爸妈这边没事了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陈弄墨下意识抱紧包裹,懵懵然问:“秋华妈妈?”
这是谁?
季茉:“对,秋华妈妈是你爸前妻,她人很好,把你交给她我放心。”
您是认真的?陈弄墨表示她更懵了
以为闺女不懂什么是前妻,正准备解释的季茉,抬眼就对上了女儿一言难尽的小表情。
她瞬间乐了,心底沉甸甸憋着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你知道前妻是什么意思?”
问完这话,她又反应过来,女儿刚清醒时与自己说的话。
聿聿说她从前能接收到外在的信息,只是没有办法清晰的表达出来。
虽说已经破了四旧,但大多人还是信奉鬼神的。
就比如季茉,在她看来,从前的闺女与其说是傻,更像是丢了魂。
想到这里,季茉忍不住又问一遍:“聿聿真知道前妻是什么意思啊?”
陈弄墨听出了母亲话中的调侃与轻松,瞬间就明白了父亲与他那位前妻之间,应当没有她以为的那些狗血事情。
她没急着追问细节,而是试探道:“我一定要离开吗?不能跟你们一起?”
相较于寄人篱下,她还是觉得跟着疼爱自己的父母更加安心。
至于吃苦什么的,前世28年苦日子过得也不少。
季茉脸上的笑一收,慈爱的表情退的干干净净:“不行!”
语气坚决,眼神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极善观察人情绪的陈弄墨敛了敛凤目,乖顺的换个话题。
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慢慢倚在木质的床头才软着嗓音问:“那您跟我说说那位秋华妈妈。”
心中则开始冷静分析,不跟着父母下放的好处。
理智上来说,她在外面,利大于弊。
除了要面对寄人篱下的尴尬可能性外,分开对于她与父母两人才是最好的。
方便奔走,方便照应,方便
完全不知道瞧着单纯乖巧的闺女,脑中已经分析了各种利弊的季茉真怕闺女刨根究底,问她跟老陈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她,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如今见她主动转移了话题,心中顿时松快了下来,轻叹说:“这事儿得问你爸。”
端着一杯牛奶进来的陈德茂闻言纳闷:“什么事情得问我?”
季茉嗔怪:“你进屋怎么没敲门?”
陈德茂无奈:“门都没关。”
说话间,他人已经来到了床边,将手里的牛奶递给闺女:“爸爸不是叫你每天早晚都喝一杯补补身子吗?”
陈弄墨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腼腆道:“我忘记了,谢谢爸。”
“刚才说什么呢?”陈德茂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不远处。
丈夫早年趴在雪地埋伏,一两天不动弹是常有的事情,如今一到冬天骨头缝里就疼的厉害,尤其下雨的时候。
季茉从闺女的被子里掏出一个热水瓶递给丈夫抱着,才道:“说你跟秋华姐的事,小丫头人小鬼大,瞎想八想的,估计把你当成周鹏那样的人了。”
周鹏从前是陈德茂下面的一个副营长,功还未成,就抖了起来,自觉了不得,搭上了城里供销社的一个营业员,死活要离婚,美其名曰与乡下养育了三个孩子的妻子没有感情,结婚只是封建社会的产物。
口号喊得很是响亮,实际上内里的龌龊有眼睛的都看的明白。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鲜见,但陈德茂这人性格板正,最是看不惯人品有瑕的,当下就关注起周鹏这个人。
在了解到他各方面都不算突出后,当年在转业复员的名额里,就加上了周鹏的名字。
倒不是蓄意针对,只是在他看来,一个人连小家都不能忠诚,何谈大国。
这要是别人误会他与周鹏那样的玩意儿是同一类人,陈德茂肯定要黑脸。
但亲闺女他只能无奈的抬手点了点小丫头,才开始讲起了他与前妻曹秋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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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弄墨看来,故事并不算多复杂,也的确没有她脑补的天雷与狗血。
1940年那会儿,18岁的陈德茂与订了娃娃亲的邻家22岁姐姐曹秋华在父母之命下结了婚。
在吃饱肚子都困难的年代,村里家家